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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第07:达夫弄·专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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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3月04日 星期二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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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绿圆团
  □ 程洪华 (地方文史研究者,区作协秘书长)

  圆团,寓意是家人团团圆圆,也是常绿人儿时美好的乡愁记忆。每年冬至或年三十前夕,家家户户开始制作精致的圆团。

  母亲说,若是要做出晶莹剔透、唇齿留香的圆团,那需要一点真功夫的,工序一道都少不了,先得准备糯米和粳米(俗话叫晚米),通常是三七开,用舀米的升箩来计量。接下去是淘米、浸米、碾粉、打芡、揉粉、炒馅子、做圆团、蒸圆团等工序。将糯米与粳米淘洗、浸泡24小时后捞出,放在直径1米多的竹簟里摊开,晾干,让米粒的水分充分蒸发,不粘连。放在磨盘中“吱哩嘎啦”地碾磨成粉或挑到几百米开外的碾米厂加工。每到过年,母亲总喜欢在自己堂前的磨盘中碾粉,一是省钱,二是自己磨粉更放心。还说,自己磨的粉做起圆团来有嚼劲,不会软塌塌,没筋骨。

  圆团要好吃,馅子也是关键。冬至前后或年前,正是冬笋采挖期,常绿大多是黄泥地,长出的冬笋肉质特别厚实,有韧劲,切得再细,也不会碎,再加自腌的芥腌菜和肉末炒熟,一尝,鲜得让你连眉毛都得掉下来。当然,馅子中还有萝卜丝炒油渣,稍微加一点点红辣椒,也是特别的鲜;尤其像我喜欢吃甜食的,母亲特地找来自家种的红豆,经淘洗、浸泡,再用砂锅半天慢炖,熟了,酥了,再拌入红糖或白糖。这样,不同口味的咸、甜馅子就做成了。

  做圆团的粉皮很有讲究,打芡,等锅里水烧开时,用长筷子一边不停搅,一边慢慢将米粉倒入锅中,这要凭经验掌握好分寸,不能让粉团太烂或太干。如果太烂了,揉搓时会掺很多生粉,蒸不透,吃起来粘牙;如果太干了,圆团做碗时不太好捏,容易裂口,馅子会流出来,反正要拿捏得恰到好处。然后将打好芡头的粉团放入竹簟里,使劲地揉(常绿人叫“肉”),这个一般是男人的活,没有半小时连续地揉,过不了关,直至把芡头揉得有韧劲、光滑,富有弹性,小手指轻轻一按,即刻恢复原样。圆团能否做得圆润光滑、晶莹剔透,吃起来有劲道,揉粉是基础工程。

  我们家里,父亲做圆团既快又好,有型有样。看他用一双布满裂痕,粗糙、笨拙的手,先掰一小团米粉,熟练地把它搓圆,左手托着粉团,右手食指抵住,用大拇指将圆子捏出个碗口来。然后,一边转,一边捏,直至将底部与“碗”沿口的粉皮一样薄。而后,用筷子或瓢羹将馅子放入“碗”中,左手托着面团底部,右手用大拇指与食指打褶,打完褶,左手边转动,右手边用虎口将圆团口收紧包实,同时把尖尖揿入圆团中间,说来也怪,圆团在父亲笨拙而又似乎灵巧的手里成型了。父亲说,如果要做得顺手些,还要弄一点熟猪油涂抹在手指上,这样更加丝滑。看着,听着,自己的手也痒巴巴,也想动手学做圆团。一上手,就觉得不那么容易,那小小粉团就是不那么“听话”,不自如,捏不圆,碗身厚薄不匀,褶子时大时小,馅放多了,还收不了口,很难做出像父亲那有模有样,润滑的圆团。父亲看了我一眼,笑着说,你真是浪费,等会你做的自己吃。唉,父亲的话,似乎让我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,嘀咕着,真是“吃力不讨好,黄胖佬搡年糕”,心里拔凉拔凉的。

  父亲将做好的圆团一圈一圈地围放在蒸笼格里,再放到柴火灶上去蒸。坐在镬膛里烧火的母亲说,蒸圆团时,开始要烧青柴、竹(柴)篰头等火力旺的柴火,待热气直冲上来时,可以换成叶子柴,如狼几头草、干茅草、白栗柴等。镬膛里的火焰映红了母亲的脸庞,她如同出阁的少女,年轻漂亮了很多。蒸笼上白雾缭绕,淹没了小小的灶间,四溢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,我的口水不停地在口中打转,肚子也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。半个多小时后,母亲凭着以往的经验,揭开蒸笼格盖,用手指蘸一下,贴近嘴巴尝了尝,很快就知道圆团熟不熟,若是不粘手,圆团就熟透了。

  母亲忙撤掉灶膛中的柴火,用炭火闷了十多分钟,等热气回落,父亲忙打开盖子,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笠帽,擎着双手使劲地扇,让圆团快速冷却。此时,结皮的圆团油光锃亮,卖相不是一般的好。

  母亲将圆团猛塞到我口中,猛咬一口,这一口“味道”很珍贵,也很特别,让我感受到“圆团”的芬芳与家的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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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绿圆团
“嘭哒”一声里的 那团软糯
情深又能怎样
雨夜散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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